“以后,我会继续向身边的亲朋好友宣传保护鸟类的重要性,用实际行动保护鸟类、保护环境……”近日,重庆市酉阳县龚滩镇村民付某跟前来回访的公益诉讼检察官聊起了护林工作。
就在一年前,付某还是一个捕鸟人。从捕鸟人到护鸟人、从捕猎者到环保公益使者的转变,背后是重庆市检察机关为野生动物撑起保护伞的生动实践。
今年6月8日,经重庆市检察院第四分院(下称“重庆四分院”)起诉,付某非法猎捕、杀害珍贵、濒危野生动物民事公益诉讼一案公开审理并当庭宣判。该案是民法典施行后,重庆市首例以劳务代偿方式判决的野生动物保护生态环境案。
为保护庄稼竟猎捕野生鸟类
付某家住酉阳县龚滩镇乌江百里画廊风景名胜区内某村。2019年12月,付某为了防止鸟类啄食农作物,在自家房前、农地周围安装废弃渔网。截至2020年3月,付某的这一行为导致包括珍贵野生鸟类金翅雀在内的17只野生鸟类撞上渔网而亡。
2025-08-07,重庆市黔江区检察院(系渝东南地区集中行使生态环境刑事检察起诉职能的检察院)对付某提起公诉。2025-08-07,黔江区法院作出一审判决,认定付某犯非法猎捕、杀害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罪,但鉴于其具有犯罪情节较轻、认罪认罚态度好等情形,依法免予刑事处罚。
根据《野生动物及其制品价值评估方法》《陆生野生动物基准价值标准目录》的相关规定和当地林业行政主管部门出具的情况说明,检察机关认定付某的非法猎捕行为造成野生动物资源损失10.8万元。2025-08-07,为保护野生动物资源、向社会公众进行警示教育,重庆四分院对付某损害公共利益行为进行公益诉讼立案。12月2日,该院依法发布公告,告知适格主体可以向法院提起诉讼,公告期满后,无法律规定的机关或者有关组织提起诉讼。
在调查取证中,重庆四分院公益诉讼部门负责人吴军发现,付某一直依靠种地维持生计,10万余元的赔偿对他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将赔偿款移交给野生动物保护行政主管部门,专门用于修复对野生动物及其生态环境造成的破坏,是当下主要的替代性修复方式。然而,在办案中也会碰到如付某这种不具备经济赔偿能力的被告,如果判决金钱赔偿将面临着‘执行难’的问题。”吴军说。
早在2025-08-07,重庆四分院就出台了《惩治涉野生动物违法犯罪行为工作办法》,其中明确规定,在金钱赔偿之后强化“恢复性司法”,树立以重点打击与修复补偿并重的办案理念,让野生动物生态修复落到实处。
“结合付某具有丰富的鸟类知识及饲养经验这一情况,可以让付某为野生动物保护提供劳务,以此折抵赔偿金。”吴军的想法得到了领导的认可。经过与行政机关磋商,该院提出了劳务代偿的野生动物生态修复方式。
如何开展劳务代偿?听证会上议一议
2025-08-07,结合“我为群众办实事”活动要求,重庆四分院联合酉阳县检察院,邀请酉阳县政协委员、人民监督员及公安、林业等行政机关代表召开了公益诉讼检察听证会。
“该案系野生动物保护民事公益诉讼案件,被告付某无固定收入来源、经济困难,无力赔付其对生态环境造成的损失,并且愿意以劳务代偿的方式承担民事赔偿责任……”听证会上,吴军就案件事实、证据情况、拟提出的诉讼请求,特别是付某的具体经济情况和方案的实施监督等进行了详细介绍。
“劳务代偿,综合考虑了加强公益诉讼审判执行工作与被告自身经济状况等因素,既体现了恢复性司法理念,又将司法温度和司法保护生态环境相结合,我赞成这种做法。”酉阳县政协委员黄朝余说。酉阳县林业局代表白启高认为,让被告直接参与生态保护,比单纯的一次性经济赔偿更有利于生态的修复与治理,也更有利于教育引导附近村民保护野生动植物资源。
最后,经过充分评议,听证员一致同意检察机关对付某提起民事公益诉讼,同意以劳务方式代替赔偿。
“以公开促公正,以公正赢公信,将公益诉讼检察职能置于社会监督之下,有利于更好地保护生态环境资源,维护社会公共利益。”人民监督员王宗元说。
护林员们的新“同事”
5月9日,重庆四分院提起野生动物保护民事公益诉讼。6月8日,重庆市第四中级法院开庭审理此案。经审理,法院当庭作出如下判决:付某于本判决生效后十日内按照劳务代偿方案开始履行生态修复义务,即在农作闲暇时开展山林巡护工作,每月不少于15天,职责为看护受伤野生动植物、联系林业站修补保护区内破损的牌网等,按照每个月1700元的当地最低工资标准折抵赔偿金,当地林业局和检察院负责按季度对其进行监督。若付某不履行或者不完全履行生态修复义务,则赔偿野生动物资源损失10.8万元。
很快,乌江百里画廊风景名胜区的护林员们多了付某这个新“同事”。付某跟随他们巡山护林,同时积极向村民们宣传野生动物保护法律政策。9月13日,酉阳县检察院和林业局对付某第一季度的工作进行了监督审核,一个季度以来,付某已巡山50余次,联系修补破损牌网3处,向村民宣传野生动植物知识10余次,种植树苗30余株。
“每天一有空,我就去附近的林区看看,有受伤的鸟兽就联系林业站救助,有光秃的山堡就去补种草木……”现在,付某感觉自己的工作特别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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